欧债、美债、日债,发达国家主权债务危机持续发酵,而作为债权国的新兴经济体也面临着巨大的债权风险。失衡的债权债务结构和不均衡的世界格局正处在一个关键的转折点上,新兴经济体要打破全球债权债务格局,通过新的经济金融循环改变全球财富流向。
根据IMF数据,2003年到2010年,新兴和发展中经济体的增长速度每年都比发达经济体高出4个多百分点。在2010年全球经济增长中,代表全球GDP1/3的新兴经济体,推动了2/3的全球经济增长。与此同时,商品出口、资源出口带来的大量顺差也累积了高额的储备资产。过去十年间,发展中国家外汇储备总量从约7500亿美元(相当于GDP的11%)增至近6。3万亿美元(相当于GDP的29%),除了中国拥有全球近三成的外汇储备外,俄罗斯外汇储备占比接近7%,印度、韩国的外汇储备占全球份额也超过或接近4%,巴西、中国香港和新加坡的外汇储备占全球份额都在2%以上,新兴经济体的全球储备份额总和已经远远超过全球储备资产的50%。
作为债权国的新兴经济体大都面临着负财富效应、货币错配,对外金融资产与负债不对称等不成熟债权国的种种困境。近十年来,全球经济与贸易重心正在“由西向东”发生转移,全球制造业中心已逐步从发达国家转向新兴市场国家,但货币金融中心仍在发达国家,这也决定了财富的分配权仍然掌握在发达国家手中。
新兴经济体金融财富在全球占比明显低于GDP的占比,各种风险将越来越多地由新兴市场国家承担。由于新兴市场货币大都盯住美元,货币政策的自主性严重被削弱。特别是金融危机以来,本币升值、热钱流入,不但进一步推高新兴经济体外储规模、加剧输入型通胀的风险,也使新兴经济体的经济与金融安全越来越被美国债务风险所累,在“美元陷阱”中越陷越深。
长期积累的全球经济失衡和全球经济复苏中利益分配不均等化的实质,已经使几十年来这种相对稳定的态势在“多元化”格局中孕育着变革。当前,新兴经济体挖掘彼此合作空间,共同应对危机意义重大。
新兴经济体内部合作尚处于初级阶段。按购买力平价计算,2010年,金砖四国国内生产总值约占世界总量的18%,贸易额占世界的15%,但金砖国家间的经贸合作数量仍偏低。中国去年与其他金砖国家的贸易额增幅高达40%,超过其在全球范围内的平均水平,但其他金砖国家之间的贸易额相对较小。尽管2009年中国已成为俄罗斯第二大出口国,但1997年以来中国对俄罗斯累计投资不足50亿美元,占俄罗斯累计吸引FDI总额比重不足1%,且投资领域仅限于能源矿产资源等领域。2009年中国超过美国成为巴西第一大贸易伙伴,但中国对巴西投资额占其利用外资额比重极低,仅为0。1%。2009年中国是印度第二大进出口贸易国,中印贸易高速增长,但中国对印度投资总额占其利用外资总额不足1%。
事实上,从多样性、差异性和互补性角度看,新兴经济体完全可以形成一个新的经济贸易循环。发达经济体继续设置政策障碍,阻止新兴经济体外储资产对基础设施、能源领域等重要资产的投资和购买,这倒给新兴经济体之间的相互投资以机遇,各国的工业化水平、产业结构及资源禀赋等存在差异,各国可以加大相互之间在海外兼并、海外市场拓展、技术升级、资源能源收购、知识产权等项目的重点支持,加强外储资产的相互投资,从而改变储备资产流向发达经济体债券的局面。
此外,要形成新的金融货币循环。首先,应积极建立新兴经济体集团内的主权货币结算制度,加快推动各国主权货币的国际化进程。允许国家间货币作为结算和投资货币,允许对方货币在境内结汇为本币,尤其是允许对方的机构在境内开设本币账户。其次,加大新兴经济体贸易项下的主权货币的相互投资;在贸易项下的资金流动开放以后,可以相互允许各自的企业到对方国家的股票市场和债券市场发行股票和债券,共同建立新兴经济体债券市场。再次,推动新兴市场间的汇率协商及联动机制,降低美元汇率波动的负面影响,鼓励实行与人民币挂钩的汇率机制。最后,提高新兴经济体在全球外汇市场中的交易份额。新兴经济体外汇市场尚不足以对全球汇市产生影响。根据国际清算银行统计,2010年全球汇市日均成交量已经达到4万亿美元,较2007年增长20%。然而在如此重要的市场中,金砖四国所占比重微乎其微,中国、巴西比重几乎为零,俄罗斯和印度汇市平均交易量占世界比重也仅为1%。新兴经济体货币成为全球主要储备货币的道路还很漫长,但从短期看,积极推动各国货币的市场交易应该是扩大金融开放,逐步放弃盯住美元并促进浮动汇率机制形成的关键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