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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是学之真髓

发稿时间:2015-11-19 00:00:00

  关于学问,虽然历来人们谈论很多,但就常人理解,似乎有将学问等同于知识的倾向。学问肯定需要知识,但仅将学问锁定在知识上则断不可取。因为学问的深层含义不是作为名词的“学问”,而是作为联动词组的学和问,且其核心点在于“问”,“问”才是学之真髓。“问”又分两种:一是问“他”,向他人问,向他人学,以解决疑难、扩展知识,此如古德所云的“广仁益智,莫善于问”(《中说·问易》);一是问“己”,即向问题本身“问”,或曰“自问”、自“思”,向自己问。

  “问”为什么是学之真髓?

  “问”造就知识。一切知识起源于“问”,是“问”出来的。英国科学哲学家波普尔将问题作为科学发展的起点,大物理学家爱因斯坦也将问题意识作为物理学突破的基础,他认为“提出一个问题比解决一个问题更为重要”,等等。这里的问题、疑问即是我们所谓的“问”。当然,“问”在古希腊苏格拉底那里更是表现得淋漓尽致,他的哲学关键词之一就是“问”,他通过对朋友、弟子连续的、多维度的追问,直至得出一个与先前人们的预设相反但却无惑的客观知识为止。由此可知,就“纵深方向”而言,问是知识的源头,知识的动力,此言“问”凸显了人的创造力。顺便提及,这种紧追不舍的“问”必然导致最深层次的学问——哲学,因为哲学是最深入、最持续的问,哲学的特质就是“持续追问”,不断挑战追问极限。

  “问”提升知识。知识起源于“问”,但“问”出的知识是否就一劳永逸地完全正确呢?这又需要人们对所谓“客观的知识”在实践中继续检验和追问。譬如,尽管牛顿定律引发了力学的革命,然而,当人们将之使用于高速、微观的场域时,则失效。后世的科学家通过连续的追问,最终厘定了牛顿力学的适用范围,从而提升了知识的精度,使之更加可靠、客观。

  “问”联结知识。作为求知者,若将诸多纷繁复杂的知识强行“刻入”脑海并机械记忆之,实在困难。然而倘若通过追问,掌握了隐藏在纷繁复杂知识背后的“骨架”(知识间的必然联系)时,所谓的海量记忆难题也就迎刃而解。这个骨架就好像老北京人玩多层宝塔形的“走马灯”的控制线,当拉动控制线时,各层的鲜活造型运便转起来,栩栩如生;假若那根控制线断掉,则诸鲜活造型轰然倒塌。走马灯如此,知识亦然,那根控制线就是联结知识的骨架。大学问家之所以能博闻强识、学富五车,关键就在于它掌握了知识的骨架,随时可以将相关的知识调动起来,使之如汩汩流水从源泉流出为“我”所用。此乃强调“问”能联结知识。相比之下,孩童的机械记忆无论多么出色,由于他们未能掌握住知识间的逻辑关系,故其“记忆的知识”总是浮的,很能维持太久。

  “问”自然也需要一定的知识,似无须多解。因为提出问题需要相关的知识,尤其在专门领域内,更是如此;一定的知识产生“问”,问又产生新的知识,如此形成良性循环。然而,究极处,这种知识依然来自于“问”,《周易》云,思之,思之,神鬼通之;而且人们掌握一定知识的目的除了运用外,更在于借此继续“追问”,以获得完满的智能。

  如此看来,“学问”中核心东西乃是学会“问”。判断一个学者成熟的标志不在于他(她)能储存多少现成的知识,而是看他是否具有获取知识的能力,是否具有发现问题(问)的眼睛。著名科学家吴阶平先生讲过,“智能需要知识,但知识不是智能”。笔者以为,吴先生所谓的智能同此处的“问”是相通的。因为问题意识凸显为一种能力,问的技巧表现为一种方法,对问题的探索、解决过程则是发掘自身潜力、智能的不二法门。

  那么如何学会“问”呢?古往今来,人类关于学会“问”的理论实在不少,但笔者以为最好的方法就是在实践中学会“问”——要在问中学会“问”,要惯于对看似平常的问题多问几个为什么。须知,伟大的理论往往在这平常的“为什么”中诞生。

  “问”本身尤其凸显了实践的原则,它始终遵循“在游泳中学会游泳”的法则。每个人对不同的问题都可以发“问”,并寻求其可能的答案。也许起初我们的“问”(包括问题本身、提问的方式及解决方法)显得幼稚,但是随着“追问”的持续深入,随着我们对事物实践深度与广度的递进,不但我们所提“问题”的质量得到提升,所谓“问”的方法、技巧、见识也将在持续在“问”中获得并提升,而且我们的智能、智慧也将在“问”中潜移默化地生成、跃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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