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这样的贫困村里,如今发生了巨大变化。地还是那块地,村已不是那个村。新人回了,做起了新事,有了一派新村气象。
孔雀向农飞
“90后”刘威负责管理的“客家农夫”现代农业生态示范园位于梅州市蕉岭县三圳镇九岭村,每天有将近5000斤新鲜蔬菜从这里运往他曾经打拼的地方——深圳。
几年前,喜欢精研富硒美食、拍照发朋友圈吸粉的“80后”丘春兰也从深圳返乡,创办了一家食品公司,推出金桔番薯干、野山枣等“网红”产品。
三圳镇党委副书记张丽春说,得益于当地基础设施不断优化,完成土地确权后农村土地资源可以得到合理利用等因素,这几年该镇涌现大批新农人,目前有各类涉农经营主体78家。
在离广州100公里的惠州市博罗县长宁镇松树岗村,同样的故事也在上演。2013年大学毕业的陈振柱3年前回村经营起豆腐花厂;在外资企业工作多年的朱学军改行当农民,种了2亩蝴蝶兰;从贵州来的陈昌勇在村里有个130亩的葡萄园……
松树岗村党支部书记朱见聪划拉着指头算起来,3年来,2000多人的小村子,700多人从外地回乡,老中青少、大学生研究生、打工的当老板的,各显神通。
并不是什么魔法把人一夜之间变回来,也不是“少小离家老大回”,凤凰来还得靠梧桐树。
2014年,广东启动省级新农村连片示范建设工程;
2017年,广东省贫困村创建社会主义新农村示范村工作在2277个村启动;
2018年,广东举全省之力实施乡村振兴……
伴随着政策活力的释放,财政的真金白银投向农村,农业和农村让人看到了新的奔头。
一池新春水
有人外出走天涯,有人回乡归故里,本不是新鲜事。
清远市阳山县杜步镇元江村退伍军人陈印带看准了这里离广州近的优势,和乡亲们一起办起新型合作社,1000元就可以入一股,一个合作社主打一个产品,龙泉鸭、腐竹、百香果……
“要不了半天时间,它们就上了广州的餐桌。”村里小河边的龙泉鸭,陈印带从不愁卖,只愁客人来了不够货。
参了6股的村民唐扬清道出了其中的新意:村里以前也有种植,但不是卖不动就是卖不出好价钱,现在靠合作社,“鸟枪换炮”,散养散种变规模化了。
同县的阳城镇墩背村,成了珠三角城市人周末乡村游的热点。在县城做了多年厨师的梁志强两年前翻修自家楼房开了民宿。虽然有30多间客房,一到节假日还一房难求。女儿女婿也都回来给自家打工。
农事面貌一新,背后是新技术、新模式。
“什么时候温度高了,什么时候缺水了,系统中都会有提示。”刘威打开手机上的APP说道,400多亩土地上的几十种农产品,靠着手机软件和田间的传感器,就能实时掌握。
“汗滴禾下土”变成“指尖上的游戏”。这不是新新人类玩“帅酷炫”,而是现代农业的精准化管理,从而产品就有了竞争力。
在陈振柱的豆腐花厂,不仅可以买,可以吃,还可以看,一条自动化观光生产线就是他回乡后的“升级之作”。
与之相邻的便是闻名乡里的空中田园,这是无土栽培的一个“菜地公园”。
正值暑期,来这里的大人孩子这边吃上一碗冰冻豆腐花消暑后,还可以亲历豆子变豆花的“漂流记”;那边则可以目睹“虫子专供”植物实现无农药种菜的神奇。
“新农事新在哪?就是‘一村一品、一镇一业’,进而形成‘一镇一风格’。产业有活力,才能激活新农村的一池春水。”广东省委农办主任陈祖煌说。
最美富乡亲
被认为是“半个老板”、又在家门口打工的唐扬清尝到甜头:6股带来了2万元分红,自己还在合作社打一份工,再挣一份工资。
“一年能挣多少嘛?”在朱学军的兰花大棚,记者忍不住问。
“销售额60万(元),成本40万(元),能有个20万(元)吧。”说起这,这个大老爷们倒腼腆起来,惹着众人一阵笑。
朱见聪告诉记者,去年全村人均收入已达3.1万元。
比起富了,墩背村党支部书记梁秀犬更得意的是生态环境。坐在村口,记者放眼望去,喀斯特地貌的青山被云雾缭绕,休闲体育公园取代了过去的猪圈牛棚,老少咸宜的健身游乐设施一应俱全,洁净的小径桂花飘香。
村里的妇女们成立了巾帼理事会,她们组成清洁志愿者,把房前屋后、村道两旁的垃圾杂草扫得干干净净。
村里的变化让走出去的人不再“近乡情怯”。不少在城里工作的人回乡盖起了三层小楼,时不时小住一阵。
口袋有钱了的松树岗村民,办起乡村大讲堂,每月开讲传统品德和农技,村里的公益书吧也在一年前开张了。
走过村里的休闲广场,孩童荡着秋千,有人喝茶下棋,有人跳着热闹的健身舞……
依然矗立的古炮楼,记录了这个革命老区村经历的风雨沧桑,那时的轰轰烈烈似乎犹在眼前,而如今松树岗村又燃起了乡村振兴的激情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