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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尚希:税负偏重因受益感不明显

发稿时间:2012-03-14 00:00:00

  面对这些年来国家税收的高增长,社会上有种流行看法,认为税收增长应当与经济增长同步,不应高于经济增长。这种看法蕴含了一个很重要的判断:只有税收增长与经济增长保持同步才是“正确”的。其实,税收收入与经济增长是否应当保持同步,决定于一定时期的政策目标,并不是税收增长的永恒准则。

  在税收收入占GDP比重很低的时候,例如上个世纪90年代,国家财政困难,已经对社会共同体的正常运转带来威胁,在这种情况下,就需要税收收入增长快于经济增长。当税收收入比重达到较高水平,并已对经济社会产生负面影响的时候,就需要税收收入低于GDP的增长。当税收收入比重符合政策目标要求的时候,税收收入增长才应当与GDP保持同步增长。因此,不能把保持同步增长视为一个永恒不变的准则。

  国家统计局初步测算,2011年国内生产总值471564亿元,财政部核算的数据表明,2011年全国税收总收入完成89720.31亿元,税收收入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约为19%。如果认为税收收入的比重已经达到目标值,今后的税收收入增长就应当与GDP保持同步增长。

  但是希望保持同步与能不能实现是两码事。我国的税收增长比经济增长的波动幅度要大得多,呈几何级数的变化。从当前的数据来看,今年税收收入增长的不确定性很大。2011年各个季度的经济增长从高到低逐季趋缓,一季度增长9.7%,二季度增长9.5%,三季度增长9.1%,四季度增长8.9%。与此对应的各个季度的税收收入增长也是前高后低,2011年各个季度税收收入增速分别为32.4%、27.2%、22.6%和6.8%。从季度数据来看,税收增长不是“趋缓”,而是“猛降”,到第四季度税收增长降到了个位数,只有6.8%。

  这种情况在2009年也出现过,当年经济增长8.7%,税收增长9.8%,若是扣除政策性加税(调高燃油消费税税额、烟税、酒税)因素,当年的税收增长实际上低于经济增长。从经验数据来看,当经济增长高于9%时,税收增长往往达到两位数的增长,并随着经济增长的上升而更快地增长;而当经济增长低于9%时,税收增长就会进入个位数增长状态,并随着经济增长的下滑而出现更大幅度的下滑,甚至是负增长。2009年第一、第二季度经济增长分别是6.1%和7.9%,同期的税收增长分别是?10.3%和?2.6%,到三季度经济增速往上时,税收增长才由负转正。经济增长在9%附近两三个百分点的变化,往往导致税收增长二三十个百分点的变化,税收增长的这种巨大弹性,给今年及以后一个时期的税收增长带来了很大的不确定性。

  公众关注税收增长的同时,对于怎样用好税收这笔钱其实更在意。税收是国家存在的经济基础,交税是所有国民的义务。但是义务和权利是对等的,这个权利包括对税收的表达权、参与权、知情权和监督权。当前民众存在的所谓“税感焦虑”,从根本上说,是对这些权利的尊重和保护不够。如果在税收取得和财政支出方面不够透明,公众在钱怎么花的问题上发表意见缺乏有效的渠道,政府部门花钱的约束太松,损失浪费很多,甚至进入腐败分子的腰包,公众的不满情绪自然会滋生蔓延。

  同样,社会上一部分人认为我国税收负担偏重,主要也是因为“受益感”不明显。如果通过税收的使用解决了许多问题,税收痛苦也就减轻了。所以,关键是让所有百姓都因税收而减负,如上学、看病、养老等。

  需要指出的是,当前许多支出项目都是以超常规速度增长,多数都在20%以上,基数已经大大抬高。而且,这些支出项目呈现刚性化特征。我国已经不能再追求经济高增长,税收收入增长幅度下滑已成定局。我们需要认真面对今后财政运行的风险挑战。(作者系财政部财政科学研究所副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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