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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利亚真对记者格杀勿论?

发稿时间:2012-02-24 00:00:00   来源:腾讯评论·今日话题   作者:腾讯网今日话题编辑部

  55岁的记者玛丽-科尔文和28岁的摄影师奥克利克在叙利亚霍姆斯市的爆炸中身亡。而后英国媒体披露,一份被截获的情报显示,军方轰炸临时新闻中心前收到命令:对入叙记者格杀勿论。…

  叙利亚官方对此解释说,这些记者是未经许可进入叙利亚采访的,叙利亚新闻部对此毫不知情。

  叙利亚当局真的下了“记者逐杀令”吗?两位记者的身亡背后又隐藏着什么样的故事?

  叙对记者“格杀勿论”的证据是什么

  两位记者被“格杀勿论”的三个证据

  1.一份拦截的叙利亚军方情报。“格杀勿论”是由英国《每日电讯报》披露的。该报援引了一份黎巴嫩情报人员截获的叙利亚军官间的通讯。该通讯显示,叙士兵接到指令以科尔文当时所在的临时新闻中心作为袭击目标。一段跟踪录音也透露,如果成功杀死记者,叙利亚人民将被告知他们是在与恐怖分子交火的过程中意外身亡的。

  2.其他战地记者的说辞。和科尔文一起在叙利亚采访过的记者佩兰也表示,实际上他们几天前就已经听说了“格杀勿论”,他因此离开了叙利亚。但是科尔文离开后又回去了。

  3.袭击目标就是霍姆斯的临时新闻中心,还有别的记者因此受伤。霍姆斯的记者们都在一间临时新闻中心里工作,因为这里有发电机,能够让他们勉强用上电,连上互联网传消息,霍姆斯其它地方几乎都没有完成这些必要工作的条件。

  新闻中心遭到轰炸后,有目击者看到,科尔文和奥克利克是在逃出新闻中心后被打死的。而在袭击中,一位法国《费加罗报》的女记者和一位爱尔兰摄影师也都受伤。

  在霍姆斯工作的记者们担心,叙军可能跟踪了他们的卫星电话信号,并锁定了他们所在的建筑物。…

  记者要想在叙利亚自由采访确实非常艰难,此前已有4人被袭击丧生

  《纽约时报》曾在2月17日报道称,去叙利亚采访已经成为众多记者们近年来最为艰巨、最为危险的报道任务之一。

  而截至2月17日,自去年3月发生冲突以来在叙利亚丧生的记者起码有5人。除了1名记者是突发哮喘而外,其余4人的死都被怀疑与叙利亚军队有关,甚至还有1名自由摄影师的尸体被肢解。当然,由于缺少第三方调查,也无法确切证明这些记者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记者们不禁感慨,在叙利亚采访,比以前在埃及、利比亚等地采访都要危险和困难得多。

  叙利亚完全不让记者采访吗?并不是这样。叙利亚官方的确会邀请一些记者前去采访,但是这些所谓的“采访”完全在他们掌控之下。《环球时报》著名战地记者邱永峥就这么表示:“像我们这样还是官方正式采访入境的记者特点如下:1、安全人员全程陪同;2、参观小学与市政长官;(编辑注:此处疑为市政景观)3、看控制区内军民如何和谐。但我们稍稍突破了一下,直接跑到距离模范区三分钟车程外的大马士革杜马区,以及上周六、周日发生反政府示威游行的市中心马扎区,结果就看到了另一番情景,也是真实的情景。”

  想要采访到真实场景的战地记者们惟有冒着极大的风险从黎巴嫩或者土耳其偷渡进入叙利亚。科尔文和奥克利克正是这样偷渡过去的记者。…

  可以说,不管“格杀勿论”是否有确凿证据,叙利亚当局不欢迎记者是肯定的。

  叙利亚当局为何不欢迎记者采访

  先看看记者科尔文的遗作与最后一段时光

  “他们叫这里‘寡妇们的地下室’。妇女和儿童一起挤在临时用的床和散乱的物品之间,带着恐惧。他们陷在了恐怖之城霍姆斯——这座叙利亚城市已经经历了长达两周的轰炸,摇摇欲坠。”

  ——《星期日泰晤士报》公布了科尔文在2月19日发表的遗作。这篇报道的名字叫“我们生活在大屠杀的恐惧中”。

  她描述了Noor的悲惨处境。这位20岁的姑娘在轰炸中失去了自己的家,接着,她丈夫去找食物,等Noor再见到他时,已经是被迫击炮给炸成的碎片。在地下室中,几乎每个人都有着和Noor一样的故事,在轰炸中失去了亲人。在叙利亚BabaAmr居民区(被认为是反对派“自由叙利亚军”的据点)居住的2万8千名男女老少每天都活在这种死亡恐惧中。但是,他们得不到救援,因为红十字会等组织不被允许进入。

  科尔文用有力的笔触写道,20岁的AbdelMajid帮着从被轰炸的楼房中救出伤者,他恳求说:“请告诉全世界,他们一定要救救我们。停止轰炸,求求大家了,停止炮轰!”

  科尔文最后出现在公众视线中是一个BBC的连线采访。在采访中她描述一个年仅2岁的小婴儿被弹片击中了左胸,就那么死去。最后,她说,我看到的死者和伤者大约80%是平民。

  科尔文的一位朋友在美国《新闻周刊》网站描述了她最后的时光:(她)在遇难前一天还和朋友联系,并不是为了炫耀自己成功进入了霍姆斯,而是因为她认为我可能给当地人带来帮助。玛丽牺牲生命展现的是一个被轰炸的人口密集的城市,在她的笔下,霍姆斯每天的平民死亡人数都在两位数。但国际救援组织目前根本无法进入那里。…

  科尔文的遗作和联合国的最新报告都证明叙利亚很多平民处境堪忧

  通过科尔文的描述可以看到,在叙利亚很多平民正受到无区别的杀戮。叙利亚当局则称,他们是在捉拿恐怖分子。因此,许多分析都认为叙利亚当局如此忌惮记者就是因为怕他们将叙利亚发生的事情报道出去,如果报道很少的话,那么国际社会也会逐步遗忘巴沙尔,遗忘叙利亚。

  科尔文所说的有没有以偏概全呢?也许联合国的数据比较有说服力。联合国在今年1月作出统计称,去年叙利亚一共有超过5400人在冲突中丧生。联合国调查委员会在11月就说,叙利亚军队犯下了反人类罪。而联合国本周四出版了一份最新报告。由于不能直接进入叙利亚拿到第一手的资料,联合国对369名相关人士进行了深入的访谈,再结合影像资料,作出了结论:尽管叙利亚反对派手上也有人命,但是在规模和组织上都不能跟叙利亚当局的杀戮相提并论;有确实证据可以证明叙利亚军队高层对手无寸铁的平民下手。因此,联合国调查委员会表示,叙利亚军队犯下反人类罪应该面临指控,已经有一份涉嫌犯有反人类罪的叙利亚官员名单。…

  但是,叙利亚当局的封锁也让外界很难得到第一手消息,没有形成真正的舆论影响力

  叙利亚当局的新闻封锁让外界对叙利亚许多平民的真实处境一无所知,路透社这样的大机构都出于安全考虑减少向叙利亚派记者,多用二手资料。因此,最能触动人的图片、影像资料少之又少,普通民众对此也没有兴趣。BBC之前的一项调查显示,观众对叙利亚的报道的兴趣要低于平均水准,但是,半个多月前,两名BBC的记者被困在了叙利亚,发回了许多第一手资料,调查又显示,观众的兴趣上去了。可见一手资料的重要性。

  为什么害怕记者大量地报道呢?著名战地记者麦克斯曾经专门撰文探讨过战地报道的影响力。比如在波黑战争期间,记者大量真实地报道了战争的情况,在普通民众间有了很大的反响,普通民众和媒体形成了强大的舆论影响力,对西方政府施压,要求做出点行动。他也分析认为,叙利亚缺乏鲜活图像的报道很难在西方形成真正的舆论影响力。

  不过,近一个月以来,越来越多的记者通过各种方式勇敢地进入叙利亚,关于叙利亚的图像、影像报道也大量增加。两位记者的死更是将舆论引向对巴沙尔政府谴责的高峰。

  叙利亚的这些平民如何才能逃脱困局

  巴沙尔不下台抗议不会结束,他为了不下台而不断镇压

  去年3月,在叙利亚南部的德拉市,15名学生在墙上书写标语:“人民要政府垮台”。这是在突尼斯和埃及的示威抗议中很有名的口号。而后,学生被抓,并受到虐待。愤怒的人们开始示威游行,但是却遭到叙利亚军队的射杀。由此,镇压行动激起了全国的抗议热潮。而本来呼声为要求民主与自由的人们也开始以要求巴沙尔下台为诉求。

  后来,巴沙尔面对着轰轰烈烈的抗议,开始寻求和人民妥协,主动进行一些改革。但是屡次被镇压让人们对巴沙尔彻底失去了信任。而巴沙尔面前有两条道:1.放弃武力镇压,最好逃到海外去;2.继续镇压,保证权力,但是会越来越犯众怒。他选择了后者。也许这也跟他背后有着一个庞大的家族和亲信利益集团有关。

  在巴沙尔的治下,叙利亚只有一小部分人在经济上“致富”,贫富差距很大。上个世纪60年代到90年代超高的出生率也让今天的叙利亚有将近60%的人口都是20岁以下的青年人。青年人们看不到希望,对巴沙尔的抗议当然会一直持续。而现在,叙利亚的失业率已经在20%以上,越来越多的失业人口也加入到了抗议大军。死扛的巴沙尔政权必定面临瓦解。实际上,巴沙尔最初的铁腕学的是他爸爸,在1982年,哈菲兹在任总统时曾经狠狠镇压过抗议者,成功震慑住了民众。但是巴沙尔却忘记了今天叙利亚的年轻一代已经成长了起来。…

  总之,巴沙尔不下台,人们的抗议就不会结束,但是巴沙尔为了不下台就会镇压到底。

  可能的解决途径:不管从内部外部都削弱对巴沙尔政权的支持,叙利亚内部更需要和解

  尽管在叙利亚占大多数的是逊尼派,但是巴沙尔的少数派却很牢靠,除了他的阿拉维派而外,叙利亚的许多少数派也因为担心逊尼派上台后会被血腥清洗,站在巴沙尔这一边。而巴沙尔的军队也比反对派的强大太多。

  另一方面,叙利亚反对派内部也不团结,至今没有一个统一的机构。叙利亚全国委员会、叙利亚国家协调委员会和叙利亚自由军这些叫得上名的组织其实都分属于不同的派别。因此,即便装备很差的反对派突然有了大量的武器也很可能打不垮巴沙尔。

  而许多分析都一致认为,为了结束叙利亚平民的这种危险困境,国际社会的干涉必不可少。特别是俄罗斯等国家如果转变态度,就能够有效削弱对巴沙尔政权的支持,促其放弃镇压。

  同时,叙利亚内部也需要达成和解,反对派内部的和解,反对派与少数团体之间的和解,如此,叙利亚问题才能很好地解决。…

  结语:科尔文女士11年前在战地报道中失去了一只眼睛,如今又失去了生命。不过她和奥克利克的死让国际社会对叙利亚平民的关注上升到一个新高度。身故的她依然还变相实践着信念——加害者的恶行和受难者的苦楚不应被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