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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国英:“富人税”将加速美国资本外逃

发稿时间:2011-09-29 00:00:00   来源:《新京报》   作者:杨国英

  姑且不论,奥巴马9月19日宣布的高达3.6万亿美元的减赤方案,以及作为整体减赤方案重要组成部分的“10年内加增1.5万亿美元的富人税”,最终能否通过由共和党人所控制的众议会,后者对于加税一直持坚决的否定态度。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奥巴马“富人税”方案的抛出,必将加速美国资本的外逃。而方案最终能否通过众议会,对于由此引发的资本外逃而言,仅不过是造成外逃资本的规模和加速度不同而已。

  很难保证所有的美国富人,都拥有像慈善富豪巴菲特一般的“觉悟”,主动请求政府对自己加税,从而减少美国财政的巨额赤字压力。

  事实上,基于肯定“人性自利”而建立的美国自由经济制度,更多的富人对于“富人税”方案,可能持有与巴菲特截然相反的态度。虽然在奥巴马减赤救国的所谓“大义”面前,他们对“富人税”的反对态度,可能不会直接大声表达,但他们可能会选择用脚投票——通过资产转移或资本外逃,来避免“富人税”征收对自己可能造成的损失。

  由“富人税”引发一国资本外逃的案例,在近代经济史频繁出现。1924—1926年爆发的法国政府征收“富人税”的风波,与今天奥巴马抛出的“富人税”减赤方案,其起因有相似之处,均是企图通过对“富人税”的征收,在赢取广大民意的基础上,取得大规模减少财政赤字的目的。在此之前,法国因遭受到一战所带来的经济重创,大规模战后重建的巨额财政支出,迫使法国政府的财政赤字高企,为了避免由此引发的货币贬值加剧,以及财政赤字持续增长可能带来的政府形式上的破产,法国议会甚至于1920年通过了一项法律,该法律要求法国政府必须每年偿还法国中央银行20亿法郎。

  正是在上述背景之下,法国政府于1924年底尝试征收10%的资本利得税。正是基于对这一“富人税”可能出台的恐惧,法国富人为了保护自身利益,迅速卖出国债和以法郎估值的资产,换成以英镑或美元估值的资产,从而将资产转移到国外。在最为严重的1925年底,法国政府平均五周更换一位财政部长,慌不择路以应对资本严重外逃的危局。这种情况直至1926年7月,在法国政府明确不再征收资本利得税之后,外逃至国外的资本才重新回流至法国,一场由“富人税”引发的风波才最终得以平息。

  今天奥巴马政府“富人税”方案的抛出,是否会重复70多年前法国政府的恶运?就其可能产生的恶劣程度,我们虽不可妄加量化断言,但由此引发的美国资本加速外逃,这一方向性的判断,在不久的未来必将成为不争的事实。

  实际上,在经由2008年美国次贷危机后,基于对美元贬值预期的判断,美国富人的资产转移倾向即已明显。今年上半年针对资产3000万美元以上的美国富人,所做的一项关于资产转移的调查显示,这些家庭已将1∕3的资产投资到海外,1∕3的家庭已有超过一半的投资在海外。截止目前,在美国次贷危机爆发后的3年内,美国资本以公开的FDI形式(对外直接投资)和隐秘的热钱形式,流向其他国家的资本总额已超过一万亿美元。

  奥巴马此番以富人为主要征收对象,10年内增加1.5万亿美元的大规模税收方案,一反1986年《税制改革法案》出台后,历届美国政府以减税为主基调的历史,固然与当下美国在经受次贷危机冲击后,美国债务危机持续恶化、财政赤字持续高企有关,但此番奥巴马有意绕开早已由民主共和两党协商成立的减赤委员会,单方面抛出如此惊人的“富人税”征收方案,显然带有其拉拢民意的政治目的。

  在经历美元贬值预期所引发的美国资本外逃之后,奥巴马此番“富人税”方案的抛出,在赢得广大非富裕阶层掌声的同时,必将引发美国资本更大规模的外逃,从而将本已身处危机之中的美国经济,再一次推向悬崖边缘。